戴来小说研究综述

摘要：目前学术界针对戴来小说的研究越来越朝着纵深层次发展，研究视角呈现出多样化的局面，以期抵达戴来作品的深层内核。本文拟从个体生存与伦理困境、叙事特色与审美意蕴、个案分析与比较研究等方面入手，对戴来小说的相关研究成果与态势作一梳理，以期探索出新的研究空间与方向。

关键词：戴来；小说；文学研究；综述

作为活跃于当代文坛的新生代女性作家，戴来也曾一度被冠上“美女作家”的称号，然而，很快，她小说的实际质素就证明了这是一种肤浅可笑的误会。当大部分女性作家们迷恋于自身独特的女性视角和主观经验，在文学世界中尽情书写躯体，张扬自我时，戴来自觉与“女性主义”书写保持了距离，甚至在文学创作时格外警惕自己的身份与经验，带着一种挑战的兴致将笔端插入相对陌生的领域。节制理性的语言特色、游戏化与窥视的叙事方式、荒诞写实的叙事风格，都使得戴来具备迥异于同时代女性作家的艺术魅力和文学价值，从而形成了具有鲜明辨识度的审美风格。目前，学术界针对戴来小说的研究越来越朝着纵深层次发展，以期抵达戴来作品的深层内核。其主要立足点在于人物形象、婚恋主题、语言特色、叙事艺术、个体生命存在意义等方面，研究视角呈现出多样化的局面。但不难发现目前学术界的研究主要针对戴来的中短篇小说，如《亮了一下》、《茄子》等，呈现出对作品扎堆研究的局面，而对于戴来长篇小说的关注度处于低迷状态。再者，关于戴来小说相关研究的系统性与完备性仍嫌不足，研究领域缺乏突破性成果。有鉴于此，本文欲对戴来小说的相关研究成果与态势作一梳理，为探索出新的研究空间与方向做出努力。

一 个体生存与伦理困境研究

戴来似乎不刻意追求历史性的宏伟母题，而将叙事眼光放在平凡小人物的平庸生活上，那些游走于城市角隅的边缘人和脱离既定价值规范的失败者成为了戴来小说的主体，金钱、同居、情感陪护、网络、偷窥、逃跑等富有时代现场感的关键词成了小说的主要语汇。一直以来，戴来都以超性别的姿态关照这批现代都市边缘人的生活境遇，不断沉入各种现代生存的夹缝，去审视现代人的伦理困境，探寻个体存在的本质。她审视着覆盖于现实生活表象下的存在，直抓住现代人内心深处的那份焦灼与无助，并努力抽象出那普遍存在的特质内涵。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说这些“生活在生活之外”的失败者不是特殊的个案，而是我们社会中的一类群像。小说中虽充满了荒诞性与焦虑感，但不可置否，这是浸润着作家叩问个体生存，追寻生命哲学意义的期望的。因此，不少评论家便将研究焦点放在了戴来的创作主旨、叙事伦理等上。

戴来笔下的人物形象有着某种共性，他们多是没钱、没理想、没有追求的失败者，处于为主流时代抛弃的逼仄边境，狼狈不堪。研究者们往往从分析人物形象入手考察个体生存价值以及背后所隐藏的伦理困境。李敬泽于2002年在南方文坛发表的《短论戴来》是学术界第一篇探究戴来创作的评论性文章，他指出戴来的小说中到处都是掉下去的可怜虫，他们有一种不好好过日子、冒险犯难的勇气，但在戴来看来，这并非“勇气”，而是人性中不可救药的弱点，叫作“软弱”。只有软弱的人才能作出危险的事，戴来的小说中有时人会杀人，而杀人者都是软弱的。^[1] 他赞扬戴来是一位具有古典艺术精神的小说家，像一位外科医生冷静、精确，“残酷”地制造空缺，然后让人从空缺前掉下去。在《失败者和他们的城市——戴来短论》中，李敬泽从宏观角度指出戴来小说具有人物的抽象模式即“存在与时间”、失败者和他们的城市、偷窥的焦虑及残酷的笑意的写作风格四个特点。作为关注戴来小说的早期评论家，李敬泽新颖独到的观点和中肯的评价无疑具有开创性的意义，为后来者打开了研究方向，扩宽了研究空间。王燕在《极致寻找与终极叩问——戴来小说对边缘生存本相的探寻》中将戴来作品中的主人翁概括为“被撞倒的人”，他们有着“病态性格”，过着“变态生活”，或忍受着“极致寻找与漂泊之痛”，或体验着“错位的角色”，终究摆脱不了“失败的宿命”。她精确地提取出“宣泄”、“窥视”、“折腾”三个关键词，抓住了边缘人最真实生存本相。^[2] 视角独特深刻，论述层次递进，发出了对戴来笔下边缘生存本相的极致探询和对物化社会中人们生存意义的终极叩问，在关于戴来小说的个体生存与伦理困境研究中得到了深掘求新的效果。